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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死安足論
李常
 

           「福壽康寧」皆人之所欲,「死亡疾病」亦非人之所能無。

「未談生,先論死」,倘若在無痛苦而又安靜之情況下離世,相信一般人皆有此種想法,此即是「無疾而終」。

古語云:死有重於泰山,有輕於鴻毛!但時移世易,今人已甚少作此論調矣。反之,「安樂死」却成為目前全球各地之爭論焦點。但觀乎反對者多,而同意者少。美國一位醫生替病人「安樂死」後,却換來牢獄之災,最近始告獲釋;而香港亦出現一位「斌仔」要求『安樂死』而被拒絕,至今仍健在。可見此一提議,仍未得到法律認同,亦即是,世人仍以重視生命者居多。

其實病才是人生最痛苦之事。有說「小病是福」,殊不知有時小病卻引出大禍,可能使人失去下半生幸福,甚至受盡半生不必要之痛苦;在下是身歷其境之人。

在下生不逢辰,命運坎坷,童年時代,受到日軍侵華之禍害,求學時期,就讀於書塾三年,四書五經亦未修讀完,更談不上學業修成。十二歲即隻身輾轉赴澳門謀生,兩年後,即傳來日軍投降喜訊,舉世歡騰。和平後翌年,即轉赴香港,投身於某大藥廠。其後在該廠名下多間公司出任要職,因而在社會上交遊廣闊,工作壓力亦大增。約在一九八零年,突告心臟病發,幸急救及時,三個月後,病情好轉,於是奮起再戰江湖,明知此舉可能引致後遺症,但為報東主知遇之恩及決心供兒女完成大學學業,就算付出代價亦在所不計矣,故一直任職五十多年。尚幸五名兒女不負所望。終完成大學學業,且已投身社會,薄有成就,在下亦感今生無悔!

一九九四年春,惡夢終於來臨;初期是一場輕微之感冒,不以為意,加上農曆新年期間,酧醡繁忙,疏於醫治,其後覺到病情不輕,在一場春茗宴會時,已支持不來,散席後即赴瑪麗醫院求診,至午夜病情變壞,雙腿已乏力,次日中午呼吸更覺困難,需要立刻急救;翌日下午甦醒時,發覺置身於深切治療部,全身插滿不少喉管,儼如科學怪人。至此,已知大事不妙,病情未如預期之簡單;果然卧病半載,雖經醫生全力醫治,病情算穩定下來,但難以復元。於是轉移至麥理浩復康院,亦留院三月,其間得到物理治療師及其得力助手悉心治療,終於能手握四腳义步行一小段路,間中仍需以輪椅代步,於是離院回家。

在卧病時,少不免思潮起伏,前塵往事一幕幕重現眼前。但一想到能否恢復工作時,心底下已寒去一截,遙望前路,已呈現一片灰暗。十多年來受到傷病困擾,體力已大不如前,故經常進出「瑪麗」及「麥理浩」兩院,可說是兩院之常客。